魏魘幾乎沒有猶豫：“會。”

聞言，鄭曲知眸底的一絲憂慮盡數散去，咧嘴一笑：“那有什麽好怕的？都是小破孩，我一個快要奔三的人會怕他們？”

魏魘：“……”

***

拿著一本童話故事集，鄭曲知走進旁邊的一個房間。

裏面是一群六七歲大的孩子，一見有人來了，瞬間跳回自己床上，像只老鼠似的鉆回被子裏。

“孩兒們，哥哥來給你們講故事了。”鄭曲知笑得陰森。

那些孩子都著睜大了眼睛，好奇而又小心警惕的看著鄭曲知，沒吭聲。白天好不容易建立出來的親昵和信任似乎到了晚上通通都消失殆盡，迎接鄭曲知的又是這群滿臉防備的孩子。

“你們想聽什麽故事？”鄭曲知像是沒有察覺，自來熟的在床沿坐下，笑著問。

孤兒院的床幾乎都是一張大床，十幾個孩子躺在同一張床上，每個人身上蓋著一條屬於自己的小被子。

“哥哥，你怎麽沒有回去啊？”一個稍微膽大些的男孩問道。

“我知道了，是不是為了抓壞人！”一個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。

鄭曲知看過去，見是菲菲後微微一楞，隨即迅速收斂好情緒，回道：“這兒沒有壞人，沒回去是因為外面在下雨，你們不要亂想。”

“沒有亂想！”菲菲從被窩裏鉆出來，“幽幽就是壞人，哥哥是來抓她的！”

聽到這兒，其他孩子終於有了反應，皆嚷嚷道：“幽幽是壞人，哥哥把她帶走！”

“抓壞人！”

……

鄭曲知只覺得腦袋生疼，一個小孩子吵起來就讓人腦袋疼，更何況是十幾個小孩同時吵起來，簡直是要讓人氣炸。

“安靜。”沈穩又帶著逼人的魄力的聲音沈沈響起。

所有孩子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沈默，目光微懼的看著門口的方向，魏魘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那，臉隱藏在陰影處，讓人看不清情緒。

“睡覺。”立在門口的魏魘緊接著又發布了一個命令。

鄭曲知剛想說他太嚴肅，就見那群熊孩子都老老實實的鉆進了被窩，便也懶得管了，自己又叮囑了幾句晚上不要出來什麽的話，然後才出去合上門。

魏魘還立在剛剛的位置，鄭曲知左右看了兩眼，見沒人後，偷偷掐了把魏魘的腰，笑道：“魏先生挺有魄力啊！”

手沒收回來，察覺到手下的僵硬後，鄭曲知微微詫異，看向魏魘。在一起那麽久，魏魘對於這種親昵的動作應該很熟悉了才對，怎麽還那麽僵硬？

“嗯。”就在鄭曲知狐疑時，魏魘已經不溫不熱的應了聲，隨即往外走去。

“去哪？還有幾個房間沒去！”見狀，鄭曲知趕緊一把抓住魏魘的手臂，勸道：“總不能半途而廢吧？”

“我已經處理好了。”魏魘垂頭道。

鄭曲知卻有些不信，看了幾個房間後，見裏面的小孩果然老老實實的都躺著睡覺了，這才放下心來，跟著魏魘進了房間。

“你怎麽處理的？”鄭曲知忍不住問：“該不會直接說安靜吧？”

“不然？”魏魘快速的擡了擡眸，隨即又低下了頭。

見狀，鄭曲知眸裏劃過一道疑色。稍縱即逝，然後湊上去把魏魘壓在房間的墻上，聲音微低：“難得有了單獨相處的時間，我們是不是得珍惜啊……”

說著，伸手探進魏魘的衣服下擺，去摸他的腰。只觸了幾秒，那人就迅速把他推開，也不知道是氣還是惱。

鄭曲知一楞，隨即沈下了臉：“你是誰？”

‘魏魘’擡起了頭，聲音依舊鎮定：“什麽時候發現的？”

對於這人的問話，鄭曲知沒有回答。疑點實在太多，如果是剛認識沒多久，鄭曲知絕對發現不了，可畢竟是朝夕相處了那麽久的人了，這點能力還是不在話下的。

“你到底是誰？”半晌，他又問。

那人突然一變，又成了一身黑，黑色的大鬥篷擋住臉，看不清容貌，只是聲音帶了些笑：“哥哥。”

“沈道。”鄭曲知心一涼，魏魘找了沈道那麽久都沒找到，可現在他居然出現在孤兒院？那魏魘呢？魏魘去哪了？沈道和魏魘見面了嗎？

“哥哥還記得道之，道之很高興。”沈道的聲音恢覆那種平淡而無感情的難聽聲音。

“我就納悶了，你老纏著我做什麽？”鄭曲知撓撓腦袋，“還有，你今天最好把話說明白，什麽魏郴沈渠的，都給我講明白！”

省得他胡思亂想。

“道之自然盼望把一切都告訴哥哥，可是哥哥，道之說的，你會信嗎？”沈道問。

鄭曲知瞥沈道一眼，往裏面挪了挪，這個沈道危險性肯定很強，不然魏魘也不會那麽緊張，見他一直看向自己，便道：“那得看你嘴裏吐出來的是什麽。”

見鄭曲知的動作，沈道眼裏劃過一道受傷，卻也沒有動，站在原地開口：“如果我說你和魏郴是仇人，哥哥信否？”

一聽這話，鄭曲知便笑出聲：“我就知道你這狗嘴裏吐不出什麽象牙來。”

“哥哥還是不信道之，不過道之也不會怪哥哥。”沈道伸出手，展開手心露出一個圓滾滾如一個玻璃彈珠的小球，“上次走的匆忙，沒有留下聯系方式，這個給哥哥，如果哥哥想找道之，對著它喚道之名字即可。”

鄭曲知不接，臉上滿是抗拒：“別，我是有夫之夫，別給我整這些。”

“若哥哥不肯，那待會會發生什麽，道之就不敢保證了。”沈道的手未收回。

定定的看著沈道半晌，鄭曲知驀地一笑，“行啊，反正多一個少一個這個東西對我來說也沒什麽要緊。”

說著，他朝沈道走去。

在沈道面前站定，他伸手去拿那珠子，快要觸到時卻微微轉了個彎，捏住那鬥篷一角便狠狠往外一扯。

沈道始料未及，反應過來時，鬥篷已被鄭曲知扯下。

一張臉暴露在空氣中，鄭曲知一時之間忘了說話，怔怔的看著那張臉，瞳孔微縮。

這是一張可以稱之為可怖的臉，臉上似乎是被火燒，盡是燒傷，一塊一塊的遍布了整張臉。除了這個讓鄭曲知意外以外，更讓他覺得有些不敢置信的是燒傷掩蓋下的樣貌。

居然真的和他有幾分相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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